大医院治疗白癜风 https://baike.baidu.com/item/北京中科白癜风医院/9728824抗癌两年的母亲,最终没逃过复发的命运,肺积水日益严重的她,开始和死神抢夺空气,肆虐的癌细胞和每周一次的化疗对脏器破坏巨大,母亲渐渐失去了味感,食物入嘴,母亲艰难的嚼嚼,再皱着眉头吐出来。
她说:“味道怪怪的,真是难吃。”
我尝了尝说:“不会呀,你一定要多吃饭,这样才能好的快!”
我于是换着花样给母亲做鸡鸭鱼肉熬各种汤,食物进了母亲嘴里再吐出来,只走了个过场。草莓吃半个,樱桃吃半颗,我躲在厨房里默默流眼泪。
生命的最后两个月,母亲不再进食,全靠流食维生。她由开始的走路无力,到需要扶着桌子下床,到只能坐在床上,最后连坐都做不到了只能躺着。
医院的病床上,母亲在病床上左看看我,右看看我弟,一个刚刚结婚成家,一个尚在大学,哪个孩子她都放心不下。
上初中以后,我身体突然变差,再加上学习压力大,总是三天两头就头疼脑热,动不动就身体不舒服。
每每给母亲打电话让她跟班主任请假,她总是粗声粗气:“怎么又不舒服了,你这身体也不知道像了谁,真是让我操碎了心!”
埋怨归埋怨,挂了电话,她又会急匆匆的赶到学校,一边叨叨着我就是让她操心的命,上辈子不知道造了什么孽,生了个让人操心的小冤家,医院做各种检查,检查完带我回家,做我爱吃的饭菜。
说起饭菜,我有一肚子的苦水,记忆里,我好像总在吃剩饭剩菜,上顿饭菜没吃完的,还会在下一顿饭出现,再吃不完,还有下下顿。
那时我总抱怨母亲,“怎么顿顿让我吃剩饭?”
现在想想,眼泪就止不住流下来,从前的我眼睛里只有自己,我从没注意过母亲只是把我爱吃的一直给我留着,从没动过一筷子。
母亲身体一向康健,很少生病,我印象中,母亲都不曾发过烧,农村的姥爷家十分贫穷,姥姥体弱,母亲又是长女,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念书到小学二年级,为生计所迫,母亲退了学。
要强的母亲和老实木讷的姥爷挑起了家里生活的重担。挑水、砍柴、种地,做着和男人一样的粗重活计,即使她像牛像马一样劳作着,也始终没改变姥爷家贫穷的事实。
母亲和姥爷两个劳力所获得的工分,是怎么也填不平五口之家的口腹的。母亲硬是凭着自己的一股不服输的蛮劲,熬过了那段苦日子,直至两个弟弟成年。她常教育我和父亲,“你看你们家这是什么根儿,动不动就感冒发烧的,看我从小吃糠咽菜的,还不是长这么高这么壮!”
母亲以她强壮的身体而自豪,话语里总带着对我脆弱身体的鄙视,偶尔的腰疼、肩疼,母亲只当肌肉酸痛,拔拔火罐了事。
发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一向以坚强、泼辣的形象示人的母亲,让所有人都忽视了她的健康情况。
母亲从来不多说一句话,硬生生的忍着她所有的痛,她怕花钱,怕给人添麻烦,也不相信健壮的她会得什么大病。
癌症发展到中晚期,失去了手术的最佳时机,只能保守治疗,我想起当年病歪歪的躺在床上时,母亲一边给我削苹果一边咬牙切齿的说道,“我真希望你们的病都长在我身上,我看不了你们遭罪!”
想不到母亲一语成谶,白大褂的主任医师严肃的说道:从来不发烧的人,你们都不觉得奇怪吗?不发烧就是代表免疫系统机制出现了问题,你们怎么如此大意!
令母亲一向骄傲的健康体魄,其实潜藏着巨大的风险,只是我们懂的太晚太迟。
一家人瞒着母亲的病情,医院治疗两个月,疗程结束病就会好,识字不医院住了两个月,把化疗、放疗全都做到了上限。
我向单位请了长假,全程陪着母亲治疗,我好像回到医院的情景,只不过现在我们俩换了过来。我带着母亲,楼上楼下做检查,取结果,等通知,母亲老老实实跟在我身后。
我回头看看紧紧跟着我的母亲,心头酸楚,初始母亲有健壮的底子,化疗放疗还没有使她虚弱,一天的治疗结束,医院旁边的万达吃饭,一到四楼全是各种各样的吃的。
母亲看了半天也挑不出来要吃什么,她说:“我不常吃饭店,不知道什么好吃,要不你给我弄个煎饼和大葱,我蘸酱吃得了。”
我知道母亲是为了省钱,每个饭店门口摆着的菜单价格令她咂舌,农村走出来的母亲,除了在儿女身上,还没有这么奢侈过。
我硬拉着母亲,今天牛肉汤,明天酸菜鱼,后天猪骨汤,每天不重样,母亲也始终没跟我说哪样好吃。
经过两个多月的保守治疗,母亲病情稳定,我们出了院,这时候的母亲还没有掉头发。
医院也要每个月做一次化疗,每三个月复查一次,加强营养,预防感冒。出了院的母亲相当开心,她除了腿上稍显无力之外,一切表现良好。
我们都为之开心,也许病魔并不会把母亲打倒,也许有奇迹,可是奇迹总是不那么容易发生。
六个月后,母亲的病情不仅复发而且肺转移了,长期化疗之下,她茂密的头发终于掉光了。
不仅如此化疗所带来的巨大痛苦,母亲越来越难以忍受。在她去世的前半年,母亲拒绝再做任何化疗,我劝说她:“妈,要继续治疗病才能好!”
母亲摇摇头:说,“我虽然念书不多,但不是傻子,同病房的那些人最后都怎么样了我知道,我不会好了!”
“我不会好了!”
母亲再说这句话的时候,人已经虚弱的躺在病床上,她努力睁着眼睛,想多看看这个世界,多看看她的儿女。
你想吃点什么?我忍着泪问道,母亲艰难的摇摇头,她已经没力气说话了。
心里装了太多牵挂,母亲舍不得离开,病魔却不多容她一秒。我曾经以为时间很多,未来的路还长,一切都来得及。我哽咽着请求护士拔掉母亲腕上的吊针,我未来的路,母亲不再陪我了!
从此以后这世上再也不会有这样一个女人,给我打电话唠叨家长里短,叮嘱我吃饱穿暖打伞,啰嗦的像个老妈子。
再也没有这样一个女人,毫无条件的支持我,听我诉说生活的委屈、辛酸,为我开解!可是直到母亲去世,我都不知道她爱吃什么,而我永远都没有机会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