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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12/18 14:13:00

优秀奖作品

话说陶塘街

(散文)

○叶建新

▲陶塘街部分民宅,医院现己拆除

陶塘街,位于锡矿山海拔最高的岳家岭山脚下,从岳家岭半腰俯看,陶塘街区域就像价值连城的和氏壁,在山顶上眺望,陶塘街更像一条金腰带缠绕着整个矿山。陶塘街,可以说是近代锑商发迹之地,更是锑商赚得金盆钵满,走向世界的摇篮。

陶塘街南端起始地方,在老菜医院大门口,肖家湾与陶塘街之间,被一条公路横穿隔断,公路以南是肖家湾,公路北侧至水口山原矿务局二中一处水井前,大约不到两公里地段,就是曾经闻名遐迩而又热闹非凡的陶塘街。

陶塘老街,娄商人永远的精神家园;百年商路,娄商人记忆里的世外桃源!

据资料记载,锡矿山之开发,锑之百年商路始于陶塘这块风水宝地。第一家开矿公司就在陶塘街上,当时气派的办公楼年久失修己成危房,早己被拆除。破土开采的地点,就在离老街不远老锡矿山大石头底下,窿内遗迹隐约可见,有立下的石碑可佐证。碑上有“美德”、“官局办”字,收藏该石碑主人叫杨尊礼。年杨老与儿子从多米远的山上抬回,视做矿山一宝收藏。

▲老矿洞洞口(康志*摄)

资料显示,开矿公司最初伊始,从农村招来有凿石经验的炮工和身强体壮的搬运工约60余人,这些人就是锡矿山最早的第一批矿工!汉子们披荊斩棘,手握钢钎,挥动铁锤,打下了足以影响锑业开发百余年的第一个炮眼,炸出了第一堆中国历史上前所未有的锑矿石。此后,轰隆隆的炮声,经久不息,划破锡矿山长期寂静的天空,锡矿山陶塘街这块宝地,从此进入了它的辉煌锑时代。锑矿层极易开釆,只要稍稍刨去覆盖在地面上的那层磐绿草皮和*土,青黑而又闪闪发光的矿砂便露出真面目。直致后来规模扩大,开挖年代久了,逐渐转向设窿入洞采掘。

▲上世纪四十年代,童工背矿砂从矿井口出来。

据《锑志》记载,民国三、四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随着时间延续,战场扩大几乎波及整个欧洲,锑以冷涨热缩特性,大量用于*工枪炮制造,导致锑价节节攀升,创有锑市以来的最高价格。其后,锡矿山采矿公司如雨后春笋,破土林立,全山共一百三十余家,炼厂亦星罗棋布,多达三十余户。鼎盛时期全山矿工多达十余万,居民六万人。

▲杨尊礼老人向笔者述说所知一切

今年八十二岁老矿工杨尊礼,回忆当时广为流传的一句话:你可以去矿工居民家喝茶、吃饭,但你不能在其家解大小便。问其原因,杨老解释说,主人最发愁请人挑粪,到处是老板开矿地盘,附近方圆几公里没地方倒粪。

杨尊礼老人回忆说,抗日战争前后,陶塘街中间是石板路,两边临街多是两三层木制房屋,鳞次栉比,大都一楼为商辅,二楼自住。屋檐滴水处,有石制漏水鼓型石墩。老街有多达成十上百家商铺,有屠宰场、肉铺、豆腐店,染布纺、裁缝制衣店,米店、菜摊、面馆、酒水店,当铺、歇伙铺。还有一家占地比较宽,生意红火的青楼妓院。一家卖书和文具的店,多家药局,还有镇公所。老街有一个戏院,可容纳三百人同时看戏,全场座位是木板凳,国家级艺术团体时常演出。有一个报馆,新闻通达天下,区区狭窄不到两公里辖区内还有一座小学。杨老怕自己详细叙述太多,而笔者的记录不全,他建议笔者画一张分布示意图,分街两边依次而排。杨老特别说到,矿山本地人只会蒸酒、杀猪、打豆腐,染布纺等技术活多是江西人、湘乡人开办。

(陶塘街部分分布示意图)

1

延寿堂药店

幼化隆屠夫铺

2

恒欣福南杂蒸酒

曾树生屠宰场

3

新安福

罗记屠宰

4

真生福南杂

歇伙铺

5

卖砂集场

洋油杂货店

6

又生隆屠夫桌

民宅兼旅宿

7

利人堂药店

福源和药店(吴芝初)

8

中和福南杂

屠宰场(赵常喜)

9

永利和旅店

高祥和屠宰

10

法国公司四合院

杨志成南杂百货

11

大德生公寓(解放后镇公所)

白婆婆巴巴店

12

解放后工商联办公楼

买卖砂场

13

肖方清南杂商店(湘乡人

缝纫店(湘乡人开)

14

袁玉环面馆

绸缎店

15

肖记杂货店(香火等用品)

杨平毫宅(矿霸镇长后被镇压

16

良民药店(杨三汉)

杨力应面馆

17

九高头高级旅舍

杨民成民宅兼小旅舍

18

巫师房

邱平王理发店

19

屠桌(杨和发)

罗炳光南杂铺

20

丰记印刷店

姜立中理发店

21

菜香园(妓院)

刘自异民宅

22

康顶生绸缎庄(湘乡人)

裁缝店(湘乡人)

23

盛华绸缎庄

矿砂交易场

24

利正斋糖果店

生资门市部

25

胜源绸缎庄

吉庆隆屠夫店

26

锑业会

27

缝纫店

28

同福公司

29

公益公司

30

永福公司

边走边介绍,杨老担心又担心自己难免遗漏什么,热情地又喊来了另外一名叫球老爷的老人。厉害了!两人相互补充相互提醒,把当时店铺的名字,店主姓名,经营买卖什么,后代的姓名都一一像数家常一样娓娓道来,话语中那份对老街之情溢于言表。

四面八方的涟源、新化人,看到矿山有工做,都想上山讨碗饭吃,听说矿山赚钱容易,有的甚至还发了大财,更是从者众多。说着说着,杨老特别介绍了一户易姓人家陶塘街发家史。

与杨老年纪同龄易有圣的父亲易佑得,就是成千上万“走矿山”的缩影。二十多岁的易佑得当年挑着一担箩筐,左筐是年幼的易有圣,右筐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全部家当,从新化白塔经坪溪过秃树坳,一路走崎岖小路上矿山,先经人介绍做了一名土工(运输工),在陶塘附近山上找到赚钱养家地方。此时,己经开始挖巷道开矿,但巷道狭窄陡峭,工具原始落后。易佑得见爆手以手锤钢钎开炮眼,深三尺左右,以硝代炸药,易和其他土工一样,背上箢箕装七八十斤左右的矿石,匍匐过半人高平巷,爬楼梯。楼梯是木制的,穿草鞋久而久之磨烂梯子,老板不准穿,只好赤脚爬楼梯,颤颤巍巍,汗如雨下。窿内油灯昏暗,空气污秽,硝烟矽粉,弥漫飞扬。水工用竹筒、孔明车车水出坑。易佑得认为在井下不安全,又去私营炼厂,所见之处亦极为简陋,低矮的厂房,砖砌的土炉,看了以后,易佑得只好选择做了一名用脚踩风车的风车工,因为他觉得,虽然说风车工工资少点儿,但至少心里踏实。不久易佑得凭有点文化会算数,脑筋灵活,并且对锑品位百看百中,被老板看中安排在矿砂交易场。陶塘有世界上开采最早的锑矿洞,当然有世界锑矿交易第一市场。据杨老描述,矿石出井后,平摊在地面,一层层堆好,采取当场最高价竞卖方式销售。买家似乎随意其实是认真抽捡,对矿石品位取样检查,按重量和品位计算好心理价位,用一青色或黑色布筒罩着,买卖双方两头各伸进一只手,互相摸捏,用指头表示准确价位,几个来回“谈”好价格,在各买家不知其他人出价多少情况下,最后以谁出的最高价成交出售。待一堆矿石谈妥后,数百上千脚伕子们马上用箢箕担了满满矿石飞跑,送去炼厂,过好称后,按品位分堆入库,领取票证,凭票领兑现金。这是锑商矿石买卖第一步。易佑得操作矿砂交易上手很快。不到一年,便深谙其道,如鱼得水,在矿石交易场做得风生水起。短短几年,自己在新化老家买土置田,富甲一方。

在红*驻扎地纪念牌前与杨老合影,杨老告诉我们,年11月29日至12月4日,红*向各公司、炼厂、商铺等锑商筹款共计光洋一万六千元。

▲杨老在红*驻地旧址纪念碑前

笔者准备离开陶塘街上车一瞬间,脑海浮现很多很多:因地表沉陷被拆除的原矿山完小,那是自己心里永远不能忘怀的母校。不到一百米远,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发生垮塌事故的宝塔兴采空区。不到一公里远的新华昌,那是解放前洪记陷落区。长龙界肖家湾一串串熟悉的地名,那一幕幕活灵活现的场景,挥之不去,久久浮现在眼前。笔者读初中时,曾住在离陶塘街一步之遥的矿山完小,因而对陶塘街一草一木,旯角胡同,都了如指掌,毕竟,那里都留下过记者少年时代的足迹与身影。后来,在读高中的两年期间,每天都要经过陶塘街去坝塘山锡局二中,早去晚归,沐浴陶塘老街古韵古色,总是流连在陶塘街充满神奇的锑商故事里。

▲右为镇公所,现己拆。

春风化雨,雨送*昏。受制于资源的兴枯,转眼间,一百二十年过去了,由盛而衰的矿山也慢慢走向一种难以自嘲“落寞”,曾经的意气风发,在岁月的轮回与科学技术飞快发展中,锑都人正寻求再次腾飞的契机。当工业进入4.0时代的时候,历经了一百二十年风风雨雨,那些幸存的早期原始手工器具与半机械初期残留的工业遗迹,将会越来越成为人们怀旧的地方,同时,再结合地面文物与地下长廊的综合开发,锡矿山的价值将不可估量,而孕育一代又一代精明娄商人的陶塘街,将成为旅游开发中必不可少的重要老街。

▲陶塘街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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